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他蹩脚的四川普通话,那半荤半素的语言既失去了雄浑壮阔的川膛,又让委婉笔直的标准语言,多了某些扭曲的变形
嗑嗑绊绊从他嘴中奔泻而出,如耗子靡牙般令人无法忍受
外地同学勉强还能为难的听出他话间里的调子,附和着学习的进程曲折委婉的向前奔去,像我这个名符其实的地方人却完完全全被他坑害了
他略带娘娘腔的四川普通话里面却与我的语言有一些音调的共谐,迷乱了我的耳膜,令人不知所以,连心都牵连着生疼起来
这种不伦不类的语言常常混淆我的视听,令我不得要领却又不得安宁,于是索性不上
无数的夜晚,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听着街市里夜总会卡拉OK间传来的震耳歌声,我幻想着的,却是躺在古色古香的檀木床上,在柚木家具和香草枕头的气息中,飘飘浮浮
弥漫心底的,也是那些只能在深深的庭院上空,响响歇歇的悠扬箫声、舒缓琴声和沉郁埙声
梦寐醒来,披衣窗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浮华之外,只有一个敏感怀旧的落魄文人,在面对着冷月星空,凄然复黯然地冥想,眺望那座只能出现在幻梦中的小小庭院
我回到村里后,不管有多累,都要忙着给邻里们写春联
我一回到家,那里早等候着写春联的乡邻们,放下行囊,我马上倒出写春联用的铜粉,用汽油和清光漆调成了粘稠的液体,代替墨汁,写出的春联珠光宝气,红底金字,熠熠生辉
现在很多印刷厂都印春联了,但乡亲们仍很固执地要贴我写的春联,大伙都喜欢手写的
我也乐意为乡亲们效力,想我一介书生,能为邻里做点小事,也是我的福分啊!这般折腾半天,累得我腰酸背痛,等到自家的春联写出来贴上大门时,已是夕阳西坠了
纵然夸夸其谈,纵然把胸口的话一吐为快
不站在山头,如何看清尘世百态?不设身处地,怎知你我之间自有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