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在破坏良心前，再重温一次善良、道德，以期找到善良中的不完美，道德中的不正当，这就是我们的枕头，它能让我们越睡美梦越甜、越正直、越具有可塑性
望着三三两两从山道迎面而下的者摩女人，突然记起一件事
去年夏天，一个阴霾的下午，从洱海游泳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一个者摩女人蹲在西洱河边哀声恸哭，她身旁整整齐齐放着一双小孩的鞋子，围观的人说，这个到城里建筑工地打工的女人，她的儿子跑到河边脱了鞋子玩水，青苔一滑，掉进水里捞不上来了…… 这个水边女人，在我的记忆里保存了很久
自此之后我突然才留意到，这些年，城里建筑工地上成群结队出现了不少这样的者摩女人，是生态环境的恶化逼得她们失去了生存的依赖
她们用斑斓的衣饰为灰色的工地增添了鲜活的色彩，工地却把背沙、背砖等最脏最苦的力气承包给了她们
在山的阴影里慢慢行走，那水边女人伤心欲绝的哭声又在耳边响起
当有几个者摩女人再次从狭长的山道上与我擦肩而过时，我脑海里突然出现洱海边的那尊体态健硕的沙壹雕塑——那个触沉木而生下十个儿子的生殖力旺盛的哀牢山女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突然的联想，但却从这联想中找到了某种精神的慰藉
在山道上默默行走的我，在心里默默祝愿那个者摩女人，沙壹的后代，她的儿子是被传说中的龙王接走了
走出一片松林，眼前又是一片空旷
山风吹来，阳光仍然很淡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间散了开来寻找着什么
林间空地上，这里一株那里一株冒出很多嫩嫩的蕨菜，青紫的茎杆上端嫩叶卷曲未展，像一个个紧握着的拳头
几个先行者手里已握住一把把蕨菜
我随手摘下一棵，嫩嫩的肥肥的，象征着这片山林勃发的生殖力
金沙江与澜沧江的名声，似乎要比怒江的名声大得多
但三江中，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还是怒江——
顾不得了，舍不得就这么划分，她拽着他的衣袖，让他跟她走，他说：“不大概，我有双亲，快上！”她要留住，“我留一天留一天！请你请你，我要留一天
”也不可，结果一刻，他把她推上车，“风很大，也急，我吊在车子踩脚板外赶快地被带离
”
然而雪的到来总是让人始料不及
比如一个叫妮的姑娘，我们还没来得及认识，只是仅有的两次相遇，她一见我脸就红了，我的脸随之也就红了
我觉得在我的后半生，她可能会做我娇羞的女朋友
但谁会意料到，她会在一个阴沉的下午寄信时突然倒在了车轮下
深红的风衣下露出了一滩洇开的血迹，陆续有几个人撕扯着大哭起来，他们哭到中间开始下雪，雪让一片殷红在什字路口触目惊心
这是岁末，雪带走了一个可能和我发生许多关系的女孩
雪改变了我今后的感情之路
“昔我往矣，雨雪霏霏”，这一句诗，也请雪花连同这个叫妮的女孩一起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