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两个儿子结婚后一直住在外面,一年难得回家几趟,老伴于前年去世
如今,他的那家药铺还在,只是找他看病的人已越来越少
门口的字迹模糊不清,无从辨认
他像从前一样坐在那里,依然喜欢读《红楼梦》
我去年回家的时候,见到他,早已不是我所记得的模样,不光苍老而且神情很落魄,好像对人世间的许多事情已不太感兴趣
在村庄他的人缘也越来越差,看病的人再也不愿意找他,因为另有一家药铺存在,是一个年轻人开的,一所卫校的哔业生,收费比他合理多了
他自然算不上是一个好人,只要有人拖欠药费超过一个星期,他就要撵上门去逼着人家要钱,一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所以愿意和他打交道的人越来越少,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可一点也不感到悲哀
他有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的景观到底怎样,别人不会知道,也不会有兴趣去猜想
他的成年往事常常成为村里年轻人讥笑和调侃的话柄
那日我走过他的药铺,腐朽和破败的房间,散发着我熟悉的气味
童年的往事在我脑海中轻轻掠过,像风一样不可追寻
我看见他咧着掉光了牙齿的嘴,对我大笑
地步九霄云外后,小路上开出了夏季
他理想找到主人
他不想漂泊,不想被旁人讪笑
从发端到此刻,看出他很烦躁
时常常寂静吠叫几声,没有人能闻声
纯洁工流过来,面貌残暴,拿出扫把,将他驱走,他烦恼而走,等我走往日时,仍旧找不到他的踪迹
蓄意这么优美的夏季,他不妨找到他的到达,以及他精神的乐土
运气是善扼住的门路
有很多次,除夕之夜,我和父亲回到乡下,走在曾经熟悉的小路上,观望着漫天的烟火
父亲说他非常怀念这些农村的事物,尤其是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门前高挂的大红灯笼
父亲今天还会这样对我说吗?我不知道,可那些热闹欢腾的爆竹声隐隐地响起在我的耳畔
也许,以后的春节,就只有我来燃放它们给母亲看了罢
或者,母亲也将不愿再看,烟火,不过是比短暂更短暂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