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那盏油灯,外公是从来不在外面过夜的
前年我从学校哔业找到了工作,家里人都为我高兴的时候,我从外公的脸上也看到了他难以出现的笑容
于是,我买了不少好酒好菜,死活要外公到我家过年,外公实在缠不过我,答应了,却硬是三番五次地交代了回家过年的小舅给油灯加油,这才勉强跟着我到了我家
可是吃了年夜饭,外公却反悔说要回去了
我当然舍不得外公离去,不肯送他
没想到外公一着急就冲我吼道:"送我回去!要不然从今以后你别认我这个外公了!"外公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而爸爸妈妈也不敢再多说,无奈,我只有骑摩托车连夜把他送了回去
酒喝完了,还要开拖拉机,一种扑克牌的玩法,沾点睹博的边
大家开牌时,每次要从锅底里抽出五块钱,放过,用来结帐
我们在这个小城里,不是穷人,也算不上富人,就想出这个办法来,大家都挺赞同的
估摸着够结帐了,就不玩了,不管谁输谁赢
其实输了也没关系,即使不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也会觉着算是请朋友们娱乐了
结完帐,各自回家
不像鸟兽散,像兄弟离别,离别到各自的生活中去,离别到各自的柴米油盐的当中
《夜宿傣乡》 傣乡的夜把我拖入轻轻的梦境——薄如轻纱的的幻梦
送妻弟去读书,所以有机会浏览了一下热带的风光
见到了凤尾竹
见到了棕榈,见到颇具傣乡特色的房屋
听到葫芦丝奏出的情话
睡前一伙人还在庆幸:说这夜幕都快降临了,怎么会不见蚊子,莫非这蚊子全到外面谋生去了?但是我还是担心地向外面望去
落日余晖下窗外铺展着大片开着紫色花朵的野草,那野草也许是吸收了太多的水份,那长势像树,你甚至可以看出它伸直了脖颈的疯狂劲儿
不知这野草里藏着多少蚊虫?一天几场雨把空气弄得十分潮湿,感觉皮肤像地表渗水一样,有一种粘稠的东西在鼻腔里附着
稠重感压得人无法把头抬起来
不知不觉间感觉头已经脱离了身体了,半夜光景,脑里不断闪现着:棕榈,花瓶树,黄色的花像落地的碎金散落在行人头上,我也似乎接到了一些,淡淡的香味,哦,那是花瓶树上掉下的花吧?飞快的摩托,帅气的小卜帽(傣语:小伙子)载着小卜哨”(傣语“小姑娘”之意,即美丽少女),打着口哨,一阵风似的在我眼前滑过
那一刻我仿佛感知到了浪漫、柔情似水的这么真切
还有路灯下面色黧黑,藏着娇媚浅笑的卜哨三五成群的聚着
凤尾裙摆无意间就把婀娜演绎成了纯粹的热带风情
此刻的梦里眼睛也跟着迷离了
虽然处于朦胧中,但湿热的空气里柠檬和着辣椒的味道,酸酸地飘来了,在喉间不断流转
这个城市似乎拒绝浮华,真的不像一个城市,像一座静默的村庄,连榕树都那么庄严的立着,仿佛一个智者
风中似乎还有葫芦丝的吹奏声
那音色优美、柔和、圆润、婉转,惟妙惟肖
今夜也许在竹林或某个傣家竹楼里,某个多情的卜帽正用着含情的葫芦丝给恋人传达着自己含蓄、朦胧的爱意,那吹出的颤音犹如抖动丝绸那样飘逸轻柔
脑中的影像渐次模糊了,也许那刻眼皮真的很乏力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脚面很麻很疼,辣辣的像用辣椒从脚面上赶过去一样:一只蚊子终于来了
这只嗅觉灵敏的蚊子不断的在我耳边唱着歌
我不知从哪拿来一本书,手乏力的抬着赶着,耳边终于清净了
但抽屉里像老鼠咬啮木板的声音却紧接着传进了耳鼓,睡意全无
起身去赶,但声音仍在继续,像蚕在食桑叶,像虫在把一个心房一片一片的剥落
妻弟也醒了,说给我,那好像是一种蛀虫,你拿它没办法的.我不信
但赶了很久,无论怎么“恐吓”最终不凑效,我终于信了
心想那这长期不用的抽屉肯定有很多蛀虫了,在这湿热的地方生长蛀虫真的很正常,就这样宽慰着自己,在蛀虫的咬啮声里寂寞像潮水不断袭来,在这个暗夜里把我埋入一口深深的井
窗外一只不知名的虫在叫,那虫儿会把声音分成高音部和低音部:唧唧——直至完全消失
篮球场上一只猫在呜咽一声后,倏忽间就逃得无影无踪了,把黑沉沉的夜撕开了一口,在我这个过客的心里搅动起一层微小的波浪
远处的街上,偶尔驶过的汽车发出咝咝的声音,犹如开水顶开壶盖时的碰撞
这车,匆忙得像一个急着往家里赶地游子
霓虹灯叶稀疏得寥若朗月夜里的星辰
看够了,似乎又没看够
黑夜沉沉的让你慢慢地跌入了一个巨大的潭底
把人安置在这样的夜里,你会觉得自己宛如一条泅渡的鱼,在这样的暗夜里大口的吸着气,最后进入一个连绵的梦境
(注):葫芦丝傣语名“筚朗道”(德昂语称“筚格宝”,阿昌语称“拍勒翁”),意为用葫芦做成的吹奏乐器,译成汉语曾名为“葫芦笙”、“葫芦箫”
由于它既区别于哈尼族的“笙”,又区别于“箫”(箫无簧)
我不知道这样的一幅图景:瑟瑟的秋风,落光叶子的柿子树,枝上零星地挂着几个红色的果,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在向世人可怜巴巴地炫耀什么?还是在向它下面的石头默默地诉说些什么?假如我是画家的话,我一定要用我的画笔把它画下来,让它永远地定格在那里
说不定我可以借此成名流芳百世
是的,从我看到它的第一次起,我记忆的天屏上随时都会闪现出这样的一幕:瘦骨嶙峋的枝条,上面挂着几个红色的果,像旗帜一样在风中飘荡……
我们三人便一路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