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子恋着故土,游子思着家人,本来,我最理想有个融洽十足的家,只然而是震动多舛的运气让我没辙提防地去猜测家的观念,生掷中一个个已经中断过的驿站,此时竟令我深深的腻烦,我不想做荡子,也不想做游子,更不想浪游在长长的古栈道径自面临风雨的苍凉,听任功夫的雕刻,我想有个家,一个能承诺我折戟而归、挫败有息的场合,一个能包含我唉声叹气、大力哭笑的场合,一个能让我倾尽血汗、淹留亲情的场合
大弘从柜子里取出一套精致的茶具:壶、杯,以及一只光亮的不锈钢茶炊,又指着一只盛满净水的水桶说,这是我每天清晨爬山时顺便提下来的山泉水,这种水,特别适合冲泡你们寄给我的九华山绿茶
于是我驻足侧身,在长出新一年针叶的落叶松林上端,榛子棵众多的,不高的山顶,一撮柞树那儿,也没有说话声传递过来
我不禁思忖,他们在这里生活,摸着每一块石头度过大半辈子,闭眼能寻找到任何地方
何况讨论敲定,哪会轻易更改呢
这么一想,我又顺原路往前走一段挺长的坡,边走边扭脸廵寻鸣唱的鸟儿,它们正尖着嗓门儿撩拨春光
男子道:“娘子,孩儿该上学堂了,别忘了让先生教他四书五经
”
穿着蓑衣的船夫将一篮篮的农产品挑上了岸,转了道弯便消失在老街深处
埠头边不知名的茶馆此时早已挤的满满当当,茶馆里弥漫着水汽、嘈杂的交谈声、茶客哼的越剧小调声,阴暗的光线模糊了人群表情不一的脸,伙计提着茶壶不停地添着水,浓郁的茶香不断地飘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