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妻子相识的最初,也是一段神话
那时,我们都互相属于对方,我们都失去了自我,我们的每一天都是对方的,我们都不属于自己
我们逃离了现实生活变而为两只快乐的蝴蝶
我们什么都不想,内心里只有快乐,剩下的还是快乐
我们互相抚摩着对方,欣赏着对方,阅读着对方身体里的秘密
我们不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一个融为一体的两人结合体,就好比一株雌雄同株的玉米,如影随形,事物本身与它的影子
那段时间,我们都沉浸在一个睡不醒的幸福的梦里
我和父亲站在悬崖的中央,那里只有几处较缓的地方可供容身
我过去清理碎石时,父亲便开始清理炮眼
远观难见裸露的白石,离近了,由于有那么多的大树小树的遮掩,也显不出有太多的石头
树们大都从石隙中冒出,然后开始端直向上
有的,本来是水平方向上从石缝中生出的,但它偏偏从根部又折向了天空
有的就干脆水平地生长了,树干也长得直直的
此外,还有介于两者之间的,它们都有适度的歪斜
在老虎洞旁边,我见到一株柏树,身子把石隙撑得宽宽的,迎风有声,壮硕无比
面对它,我的心中油然生出了敬意
我想到了孔子说的“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我想让同事把我与树照在一起,他忙活了半天,说没法采光,终于没有照成
现在想来,我还不无遗憾
对于这株树,我很是想念
山沟沟里的筑路人从来不爱讲究,平时大都是黑衣蓝裤,黑衣蓝裤耐脏,所以他们爱穿
然而他们却指着自己的脸有另一种解释:“黑脸配黑衣,这才是本色,这才是我们真正的颜色
”可是黑色最能显出白色,背后胸前一圈圈白色的印迹
都是汗水绘出的图案
因为不是值钱的衣裤,干完活后就可以随手一扔
有时也往墙上打打,但没等上面的灰完全干净时,就又穿上去了工地
他们也有潇洒的时候,但一般都在晚上
从工地回来后,换件比较体面的衣服
就三人一群,五人一伙去离工地最近的夜市
如果是小城就看看走在街边上的女人,尝尝城市热闹的气氛
随便转悠一会儿便回来了,如果是大城,非得吃上几十串羊肉串喝几瓶不可,然后奔进游戏机室,斗个几十回合,以放松全身紧张的肌肉和神经
收留了陌生的脚步,安慰了创伤的心灵
你来过,或许什么都带不走,也许什么也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