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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下车,小张便叫住了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心里很难受?我没有言语
小张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小潘在退伍前,参谋长给他立了一个三等功,政委在其中也给他帮了忙
有了三等功,他退伍后就好安置工作了
这其中的奥秘,你明白吗?想开点儿!我恍然大悟,小潘的大哥哥形象在我心里一落千丈,我对他只有反感
面孔或者身体 灵魂可以选择和置换?且有隐身的上帝参预其间?上帝听见并恩准了一个老男人的祈祷,使他得以拥有(是真正地拥有)一个如花少女的身体——这是电影《天外倾情》讲的又一个灵魂出窍的故事
《夺面双雄》玩的也是这套把戏,只是更接近真实,因为施与者是人力有望抵达的高科技;看似对等的交换使两个男人不得不时刻面对镜中的仇敌
我想,如果可能,一个恶棍(比如这个《夺面双雄》中的恐怖杀手凯斯)更愿意以一张好人的面孔现身(比如一直在追捕他的FBI高级探员西恩),作为崭新的面具,它以往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地位和德行为他的作恶提供了便利通道和多重保证
它使他能够光明正大地将原本代表正义的对手逼入困境和绝域
在除掉少数几个知情者之后,他便拥有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明媚前景,真正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收获另一张脸庞和它所代表的种种,像轻易摘取另一棵枝头努力结出的果实
而一个人的面孔的确更接近果实的性质,作为身份证件上的主要标志物,我们习惯以面孔来确认和辨别某人
所有的头衔、荣耀和光环都与这张脸孔密不可分
多少年的滋养和积蓄沿枝叶上升,成长,打苞,怒放,结实,使一张脸的存在不只是作为时光的对应物或者代言词
毁容者让人哀怜的理由之一,是他的一切不得不从零开始
而鲜花和果实的不易保存性也体现在这里,缓慢(即使是极其缓慢)的衰败使人类的面孔越来越接近一只失水的苹果或柿子
当一个熟人换了发型和一袭新衣,我们仍能在擦肩而过的一瞬迅速叫出他的名字
然而对我们来说,他人被衣衫遮挡的身体其实是陌生的;在其内里游走的灵魂更加一无所知
我们说某人性情变化,前提是他仍然是他,我们并不猜想是他的身体里驻进了另外一个灵魂
这样有违常理的假设让人惊惧——事实上任何一个常识之外的设问都足以让人慌乱——如果是这样,我们将何以面对?又一道选择题被罗列在去路中间:我们必须更尊重物质(表象上的这个人)还是精神(他体内另一个人的灵魂)?《天外倾情》表现了解答中的艰难和荒诞
当彼特发现新婚的妻子其实早已在暗中更换,我们能够理解他内心的震惊和厌弃
但是当他找到了真正的芮塔(她被迫寄居在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身体里),残酷和焦灼陡然变得无法理喻
如果我们爱一个人的灵魂,是否必须同时接纳和热爱他的身体?反过来说,丧失了肉体的和谐,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亲近和慰藉彼此?而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老年男子之间的爱恋方程该如何解出正确的数值? 大约十年以前,我的一个远房亲戚突然离异
她的妹妹,有一天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嗓音告诉我原委
那时候年轻,我对这样的理由暗生轻视
我想,这有什么,如果换了我,我不会就此放弃一个家庭和年幼女儿
后来她再婚,男方是个蹬三轮车的,看起来孔武有力
她很快生了一个儿子,我看着她把乳头塞进这个奇胖无比皮肤黝黑的婴儿嘴里,疑心她早已忘了单身宿舍里眼泡浮肿的艰涩时日
对她目前的幸福我同样心存疑问,但是隐晦的时光让我没有勇气再轻率评判他人的选择
我猜测:肉体上的失和还会带来其它的连锁变化,使两个人苦心建筑的完美宫殿缓慢坍塌
关于芮塔,她跳起来摘树叶的快乐和轻盈让我印象深刻
当她囚禁进一个老人的身体里,蹒跚,虚弱,她和树叶之间需要一架梯子
细心的彼特及时扮演了这一角色
但是他们的身体是陌生的,他们的亲吻让人感动、怜惜,同时万分尴尬
灵魂暂时遮蔽了身体,像光线短暂摆脱了阴影的纠缠;但更多的时候,是身体放逐了灵魂
彼特选择了与芮塔的灵魂相伴,却不能挽留她寄居的衰老的身体以飞翔的速度弃他们而去
如果最后不是老人和芮塔终于交换回彼此的身份,上帝的智慧与悲悯将令人置疑
而影片无意中道出了一个老人埋藏心底的秘密:如果可以,他选择把自己安放在一个蓬勃的身体里,他选择重新怒放,哪怕他和它都是虚幻的
而今,我搬进了城里,再加上工作、家务地忙,回乡下的机会也很了,所以也不容易再见到能让人思想和想象的向日葵了
城里的花店倒是有绢制的向日葵出售,但总觉得它缺一种生气,更少了一份活力,不像乡野里那成片成片的向日葵那样有一种夺人魂魄的气势
也曾想倘若在城市的空地上栽种上向日葵,又该是一种怎样的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致
但又为这种想法的不切实际而无奈,有一次和许多人一起去县里,车在途经一座大山时我忽然看见满山遍野的向日葵时便激动地大叫:“看,向日葵!”同车的人都好奇地、不解地看我,如同看一个有些怪异的陌生人
不无讥讽地说:“不就是向日葵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是……”
九月的山岗,婚事的唢呐聚然响起
那是陈家一位几次想出去打工几次都被母亲眼泪拦下的冬樱花一样美丽的少女的婚事
对方是一个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的石场老板的儿子,据说家电家具一应俱全,就差少樱花一样美丽的少女
少女到城里读过高中,写过几篇小文章,有一首小诗居然在县文联主办的刊物上发表过
只是家里栽种的玉米卖完还不够她上大学的钱,她回到了父母身边,就再也无法从山岗上走出去,她变成另一颗玉米种子,在风中扎下了根,此刻正要让思想吐出须来
许昌民家的老房子被纳入了修正的计划,在县里当官的儿子给了他一大笔钱,可惜阿定山穷得连一块象样的石头都不出产,就是一粒砂子还得从县城外边的砂场购买,有钱的许昌民老爹不怕这些,他的儿子不出钱也可以使得动车辆
刘正猪叔叔家也喜气洋洋,刘婶的身子就是管事,生了个叫玉的美女一出门就给他们一家带回了花花绿绿的外国钱,听说还要请他们作为岳父岳母们到外国呢
九月的山岗,风很大,不经意的一吹,到处都是让众多朴实乡亲咂嘴的新闻
对于幸福的理解可谓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在那个特定的环境里,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原来苦苦寻觅的幸福,只不过是一条平坦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