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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炎热的滇中坝子里，一年之中，气温下降到可以结冰的时候是很少的，大概有两个月左右的早上可以见到田埂和山坡上的草木上有白霜，不多的几天，水流缓慢的浅水沟里，河湾的浅水滩里，会有薄薄的浮冰
早上去上学的时候，我们发觉枯草木庄稼上的白霜很厚，整个田坝笼罩在雾气蒸腾之中，冷得鼻尖、脸颊、耳朵、脚趾头、手指头和脖子生痛，全身瑟瑟发抖，我们就开始兴奋，激动，高兴，因为这样的日子，是一定有浮冰的
然后我们就会去路边的水沟和河湾里捞浮冰吃
有时不恰好，近处的水沟和河湾水太深，没有浮冰，或者水太少，水面太窄，冰太少，无法捞起，或者水太脏，有黄色的“水锈”，冰太脏，我们只好很遗憾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太脏，我们都不会嫌弃，都很高兴很激动，捞起来就望嘴巴里送的
去车站的路上，我们很少说话，只是一前一后，无言地走着，车子启动时，父亲嘱咐我要注意身体，钱不够花就来信……我却不敢抬头不敢迎住他的目光，我怕他看出我这是在骗他
一日外出归来，见女儿把布娃娃、大猩猩、小狗、小熊等玩具，全集合在沙发上，她左手持书，右手执鞭，正在给这群小动物讲课
感动之余，我的思绪自不而然地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我的一位小学老师身上
老师姓陈，与众不同的特点是，下巴上有一颗又黑又大的痣，方脸，爱剪那种整整齐齐的短发“运动头”，常穿一套整洁的蓝布衣服，人很温和，但不爱笑，她所任教的地方是我的母校——河湾完小
70年代，她每天都要步行3公里多，从县城老街赶到这所僻远的小学给我们上课，一天早课、晚课地往返两趟，然而她依旧精神饱满、行动利落
她第一次给我留下较深印象，是在一节语文课上，我的同桌小菊拿出一张她自己画的比较怪诞的画片让我看，我一下就被上面的滑稽人物逗乐了，不禁哑然失笑
当我抬起头时，陈老师已站在我面前，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跟随着她的目光一起向我射来，我的脸上像爬满了一千只毛毛虫，又疼又痒，难受极了
可陈老师接过画片看了看，竟也轻轻地笑了，并大声说：“同学们，这位同学的画画得不错，下课后大家都可以来看看，虚心向她学习
只是，在上课时间画画，是不对的，希望大家以后都能遵守课堂纪律，好不好？”老师的话音未落，全班同学都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说：“好——！”我和小菊更是被老师的宽容，感动得声音洪亮
陈老师是我们四年级2班的班主任，她常鼓励我们努力学习，学好本领将来为国家出力
并说学习好还不算，一个人还要热爱劳动，才能成为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于是，我们2班的同学常常天还不亮，就已从四面八方赶到学校，冲洗公共厕所和打扫环境卫生了
那时，我们乡下还没有钟表，每天早上都是奶奶喊我起床
可能是由于奶奶的身体不舒服，一天凌晨，她竟早早地把我叫了起来
当我约另一个同学来到学校时，天还是黑沉沉的，东方没有一丝泛白
时置冬季，南国的天气同样寒冷，我俩只好爬进简陋的教室里，用书包当枕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我们已被陈老师怜爱地搂在自己温暖的怀中……有一天早上，我为了和一个同学争扫帚，手背被捆扫帚的铁丝划破了一大口，血如水流
一个同学立即到校门外的水沟边，扯来一把可以止血的蒿子，由陈老师用她干净的手帕为我包扎之后，再由她把我背到城里的医院治疗
那一年，在陈老师人格力量的感召下，我一个人在学校里就做了3百多件好事，除去节假日，几乎每天都要做一两件
当我在那个学年里，第一次被同学们评为“三好”学生，在领奖台上怀抱一本笔记本和一张鲜艳的奖状时，我的心里充满了对陈老师的无限敬意和感激
当年，不但老师的工资低，全校的老师也只有一间办公室，有的老师没有办公桌，大多数老师没有宿舍
4年级下学期，学校要求我们同5年级一起上晚自习，陈老师便要每天往返3趟，行程20多公里来为我们授课
现在想起来，陈老师那时几乎顾不上照顾比我们稍小的两个女儿，但她总是那么神采奕奕、满面慈祥
期末考试，她还拿出自己微薄的几文工资，为班上的每一个同学，都买了一包当时我从没吃过的饼干
当她用背篼背来许许多多的饼干，一个同学手上递一包，并鼓励我们这些从没吃过早点的农村孩子，吃饱了好好考试时，有的同学竟感动得流泪
由于那时年龄小，对陈老师的家庭情况了解不多，不知现在她们一家住在何处？情况如何？是还在执教呢？还是已经退休了？如今，我这个她当年的小学生已从军多年，后又做了公安、财政等许多工作，自己的女儿也都上学了
今天，在想念陈老师，并按照她的教诲努力地做事的同时，我希望我的女儿也同样地敬重她的每一位老师，或者将来她也能成长为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师
陈老师，无论您身在何方，无论您能不能感觉得到，今生今世，我都会默默地为您虔诚地祈祷和祝福
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拿起桌上的相册翻了起来，随即他又问，可以给张照片作纪念吗
我说行啊，你自己挑吧
他抽出一张，她在丛中笑，就这张了
我拿过来看了看，那张相片我站在鲁冰花的花丛里，花开得灿烂，而我也笑得怡然
我说不行，这张照片我要送给别人
他神色一变，谁
我说，可以不说么
他拿起桌上的笔，唰唰唰地在照片背后签了名，然后得意地笑，现在你还可以送给谁么
我呼地抢了过来，也是唰唰唰地几下把照片撕得粉碎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我冷冷地看着他
这样的夜晚，你独居着一个空旷的房间，除了床和桌椅之外，你就是这水泥和钢筋世界里的王者了
这种时候，你的感觉总是很美；你的双手摩挲着薄薄的纸页；你的目光在那一行行文字之间游弋；你的内心随着一个人的叙述而渐生波澜；你的灵魂中有一把刀，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你生命的胞衣
你叹息，或是哭泣，没有人听见，只是在洞口胆怯探望的鼠们急忙缩回了头颅，其实它们太过紧张了，你压根就没有在意它们；很多时候，你莫名其妙地纵声大笑，笑声震落了屋顶上的尘土，这些积攒多年的尘土呀，你看它们不情愿的样子，多像被焦仲卿休了的刘兰芝；依依不舍地落在你的皮肤